昨天，美联社发表了一篇题为《在美国关系紧张之际，中国在犹他州找到了不可能的朋友》（Amid Strained US Ties, China Finds Unlikely Friend in Utah）的文章。去年，当美联社记者在研究这篇报道时，我曾与他们交谈过，我认识这篇文章中提到的一些人，也曾与他们交谈过。我对这篇文章的语气和角度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对它的时机感到惊讶。我对这篇文章的明显结论有一些疑虑，我将在下文中讨论。
这是一种好的个人风格
这篇文章对我来说很私人，但并不坏。周一早上醒来，看到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宗教、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事业被捆绑在一条新闻里，总是很有趣。我是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教会"）的终身成员，现在居住在犹他州，但我并不是在犹他州长大的。这意味着我从小脸皮就很厚，我学会了不为任何人对我深为关心和投入的事情泼脏水而过于自卫。
2001 年，我开始在位于犹他州普罗沃市的教会传道人培训中心学习广东话，在那里我度过了 12 个星期的艰苦时光，之后我搬到香港并在那里生活了 22 个月（虽然也很艰苦，但其中不乏一些极好的、令人心灵受到震撼的经历）。不久之后，我在中国大陆四川省教了一年英语，同时努力学习普通话以补充我的广东话。这些经历对我的成长非常重要，以至于我回国后把大学专业改成了中文研究。
那是我大半辈子以前的事了。现在，作为一名国际并购执业律师，我经常使用中文（普通话）作为我职业生活的一部分，并与以前的学生和同事以及潜在客户保持个人关系。
我还用中文来充实自己，因为学习中文能让我更好地学习英语和其他语言。它还让我变得更有同情心，能够同情那些采用新语言和新文化的人，有时是心甘情愿，有时是迫不得已。
我还采取了具体措施，确保我的家人都能了解中国文化、时事和语言。那一年，我富有冒险精神的妻子和我一起去了四川省，尽管她没有中国血统，当时也没有接受过中文培训。我们的一个孩子是犹他州 K-12双语沉浸项目（"DLI"）的一大批学生之一，该项目包括中文、法语、德语、葡萄牙语、俄语和西班牙语。犹他州参加中文沉浸式课程的学生占全美学生总数的 20%。我在家里和孩子们讲中文，这样我的非中文沉浸式课程的孩子们就可以接触到中文。
美联社提到的 "犹他州的几所公立学校拥有强大的 K-12 年级中文沉浸式课程 "明显被低估了。在犹他州的 160 所 DLI 学校中，目前有 39 所学校在教授这一中文课程。
中国为何 "喜欢 "犹他州，犹他州为何 "喜欢 "中国
在犹他州，我们在教育界、商界和宗教界积极推广第二语言学习。该州支持移民、支持商业、支持弱势群体和支持合作。所有这些因素都意味着，犹他州的许多企业、政府、宗教和教育团体的领导人以及许多家庭都会经常得到重要的提醒、鼓励和激励，以尽可能地欢迎所有外国事物。
但是，就像几乎所有看似简单的话题一样，犹他州的表面之下也有许多层次，即使是那些自认为很了解犹他州的人也不例外。犹他州与国防和情报界关系密切，截至 2021 年，犹他州 10% 的经济都与国防部门有关。
前犹他州州长、三任美国大使洪博培（新加坡、俄罗斯和中国），以及我在犹他州世贸中心董事会工作时认识的其他许多人，在与中国打交道时几乎都是务实观点的拥护者，尽管这里有许多不同的观点和动机。
中国在犹他州拥有商业和政治盟友
这是事实，但这些商界和政界盟友是否仍然对中共的议程一无所知就不那么确定了。与其他州的孔子学院相比，犹他州的一些大学保留孔子学院的时间更长，但大多数孔子学院已经关闭。犹他大学的孔子学院仍在举办活动，但唯一的其他孔子学院南犹他大学孔子学院已于2022年关闭。
陶文乐在犹他州生活了几十年，并在这里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因此他在犹他州有着根深蒂固的重要地位，而且他显然是中国的坚定拥护者。然而，如果他没有因其 "外国代理人 "的身份而直接或间接地获得报酬，否则他将受到FARA 的监督，那么他只是作为一名参与公民在行事。
丹-史蒂芬森（Dan Stephenson）是我的熟人，他对中国和中国人民怀有深厚的感情和敬意，这要归功于他的父亲在担任州议员期间为中国架起的桥梁。子女依靠父母的政治遗产建立商业联系的情况并不少见。根据 Dan 的陈述，他没有代表中国政府从事任何需要根据 FARA 进行登记的有偿活动。
除了这些突出的例子之外，包括我在内的许多犹他州商界人士都在为中美关系的未来成功而努力。他们的意见和努力不一而足，有的对联邦政府的过度反应束手无策、指手画脚，有的则毫不掩饰地呼吁脱钩。但大多数人都在努力倡导全面披露和冷静思考之间徘徊。我在相对较新的公司Strider的朋友们就属于 "信任但核实 "的那一类，他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SAAS产品，允许公司在与中国或与中国有关的员工打交道时，查看可能会增加公司风险的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中国在犹他州的正面形象
事实的确如此，但这取决于你身处哪个圈子，以及你从字里行间读到了什么。美联社指出，习近平在给犹他州双语沉浸班学生的信中鼓励他们成为中美青年大使。这正是设立 DLI 项目的初衷。我们正在培养一代能像当地人一样说当地语言的未来大使，这并不直接等同于中共大使，即使中共的宣传机器并不这么认为。
在我的圈子里，出于各种原因，每个人都知道中国是一个重要问题。他们在未来如何对待中国的问题上很纠结，但这并不等同于明确支持关系正常化，忽视与中共统治下的中国交往的重大弊端。在我的世界里，与朋友和敌人做生意都很常见。人们可以（也确实）称中国为朋友，但仍会对某些类型的交往保持警惕。
中国继续加强与犹他州的关系
事实的确如此，犹他州的许多公司都从与中国相关的业务中获得了很大一部分收入。犹他州是直销业和保健品业的中心，这两个行业都非常依赖中国市场，每年都欢迎他们的分销商和合作伙伴来犹他州参加大型会议。这些公司依靠其国际市场的领导者，这些领导者或居住在本国，或回国维护其网络。
我见过并了解许多犹他州议员参与的商业活动，他们都是兼职议员。考虑到犹他州超过 25% 的工作岗位与国际商业有关，许多人拥有或经营以国际为重点的企业也就不足为奇了。但我认为，为了透明起见，犹他州的所有立法机构都应被要求披露他们与中国的商业联系。
中国的全球影响力运动在犹他州独树一帜
事实未必如此。中国正加倍努力在国家以下层面开展基层工作，但早在特朗普政府宣布对华贸易战之前，中国就已在联邦层面遭遇重大阻力。
去年，我与犹他州州长斯宾塞-考克斯（Spencer Cox）一同前往墨西哥进行贸易考察，他对国内和国际事件的深刻理解以及他愿意涉足困境、要求各方保持冷静的态度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正因如此，他对陶文乐去年亲自要求与中国驻美大使面对面会谈不为所动。
美国情报部门非常重视跟踪犹他州与中国以及美国与中国的商业关系，这在很大程度上与美联社文章中提到的原因有关。考克斯州长无疑已经听取了他的得力顾问和当地情报部门成员的汇报。
犹他州宗教团体的目标与美国国家安全优先事项不一致
这是事实，也不足为奇。中国共产党绝对知道犹他州和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的目标，即进一步向中国扩张。犹他州约有三分之二的人是该教会的成员，因此他们经常不经意间表达的愿望与这一目标不谋而合。
这些有关中国的信息来自教会的最高领导层。2015年，教会主席罗素-纳尔逊被尊称为中国的 "老朋友"，这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他作为一名医生在中国所做的工作，在教会高层领导普遍鼓励教会成员与中国进行更深入的接触之后，他开始学习普通话。2002 年，我在香港接受了同样的建议。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中国目标一直在身为教会成员的立法者和商人面前晃悠。据我所知，教会不会对任何表示有兴趣或通过洗礼加入教会的人进行任何形式的背景调查。从国家安全的角度来看，如果与中共有关联的人试图利用教会成员身份作为进入这个社会的捷径，这就会被视为有问题。
从国家安全的角度来看，教会很少对其潜在成员进行尽职调查，这并不是宗教组织独有的做法。纵观对每一位可能加入教会的人提出的问题，有两个问题非常突出，可能会让人发现他们的动机并不单纯：
- 你觉得自己对过去的过失悔改了吗？
- 您是否曾犯有严重罪行？如果是，您现在是在缓刑期还是假释期？
再看看对每个想要进入圣殿（要求更高的生活标准）的教会成员提出的问题，有几个问题很突出：
- 您是否支持或提倡任何与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相悖的教义、做法或教规？
- 你......的生活是否与福音的律法和诫命和谐一致？
- 你是否努力做到诚实做人？
尽管教会成员承诺 "遵守、尊重和维护 "各自国家的法律，但这些问题都比较笼统，采访者在采访前后都没有对事实进行核实，当然也没有考虑到中国和美国现行法律之间的冲突可能会影响个人的回答。
包括宗教信仰在内的亲缘群体关系，现在是，将来也会继续是可以被利用的天然弱点。正如一位朋友昨天在一个国家安全列表服务器上写道："每当我听到犹他州关于人们引用经文推动议程的故事时，我都会感到毛骨悚然。基本上，每当你听到有关某些主教或著名商人在某些骗局、庞氏骗局或贿赂中被起诉的故事时，故事总是说他们如何利用与教会的关系来收买信任。看来中国共产党也一直在阅读这些故事"。
这并非犹他州或教会独有的现象。亲缘欺诈在宗教团体中尤其有效。我认识教会在中国的高级律师。考虑到教会的全球目标，教会肯定会在内部讨论类似的问题。教会与任何中国政府官员的互动几乎肯定会被视为潜在的双向互利。尽管美国情报部门在犹他州大量招募人员，但没有人希望教会成为美国情报部门的分支机构。
临别感言
美联社得出的许多结论或指出的许多关键人物并没有错。但这篇报道没有提到一些重要事件，特别是去年夏天在犹他州举行的中国挑战峰会，正如峰会的标题所示，这次峰会的基调非常务实。今年夏天，这一活动将再次举行，与去年一样，它将吸引来自美国各地的商界和政府专家参加，并将邀请我们本土的一些公司和对中国绝对了解的专家与会。
根据我在犹他州的讨论和交流，这篇文章似乎没有必要带有阴谋论的色彩，而且来得相当晚。这本是 2019-2020 年的新闻，但在 2023 年，我认为犹他州的商界和立法界（就像整个美国一样）比几年前有了更清醒的认识。我对这一观点的转变略有微词，但社区里有许多聪明的人，他们也是教会成员，正在努力走好这条微妙的线，既要为教会目的保持稳固的关系，又要努力维护和改善商业关系。
作为犹他州世界贸易中心董事会成员，美联社也没有提到这个重要组织在围绕中国在犹他州和美国的影响力塑造思想领导力和意识方面所发挥的作用。
我们这些在这一领域从事专业工作的人从未忘记双方的目标，我们中的许多人仍在努力穿针引线。这并不容易，但从地缘政治、军事、国际关系、商业以及我们中的许多人的个人角度来看，我们绝对有必要做好这件事。
